PRODUCTION Coriolanus [Kaoliouleinuosi]
Data Type:review
Author:Zhao, Yu-shi
Title:On Coriolanus [Tan Kaoliouleiruosi yiju]
Source:Culture Weekly [Wenhua izhou]
Place:Taipei
Publisher:Chinese Culture College [Zhongguo wenhua xueyuan]
Date:1973/5/27
Language:Chinese
Abstract:This article points out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Coriolanus and other Shakespearean tragedies. The leading actor plays the role well but fails to show the protagonist's affection for his mother and wife. The stage design could have been better with the aid of lighting and larger props.

文化學院戲劇系繼公演莎翁四大悲劇《奧塞羅》(Othello 1606)、《李爾王》(King Lear 1608)、《哈姆雷特》(Hamlet 1602)、《馬克白》(Macbeth 1607)之後,以盛大推出其晚年作品,號稱「羅馬三大劇」之一的《科利歐蘭納斯》(Coriolanvs 1609)又名《英國叛國記》。(其二是《凱撒大帝》Julius Ceasar 1601)《安東尼與克利歐佩特拉》(Antomy and Kleopatra 1608又名埃及艷后)。

莎士比亞的悲劇作品,大都有一個「中心思想」與「衝突」,如《李爾王》的中心思想──知恩不報(Ingratitude),衝突──父愛與不孝(between parental love and unfilialness),《奧塞羅》中心思想──綠眼魔鬼(Green-eyed master),衝突──愛與嫉(between love and jealousy),《羅密歐與茱麗葉》的中心思想──一見鍾情(love at first sight),其衝突──兩族仇恨與初戀(between racial strife and Calflobe),《馬克白》的中心思想──野心(ambition),衝突──冷血的謀殺與內疚(between Cold blooded murder and biting Conscience),本劇《英雄叛國記》的中心思想──傲慢(haughtiness),衝突──個人的個性與群眾的責任(between personal traits and public responsibility)。

由上述的「中心思想」與「衝突」創造了幾個別具風格的悲劇英雄。奧塞羅妒如仇,在急遽勒斃賢妻;李爾王偏執矯情致使日後糾纏於覺悟、悲痛之中,心碎而死;哈姆雷特躇躊蹉跎,痛失復仇良機;馬克白內在由野心、猶豫、自責、顛狂一連串的變化,使之步上毀途;在《英雄叛國記》中,莎士比亞又創造了另一個悲劇英雄科利歐蘭納斯,他集暴戾、自大、驕傲……於一身,這正是本劇的靈魂。

本著源於普洛塔光所著「希臘羅馬名人傳」(The Life of Nable Gricians and Romans)一書之中。

羅馬大將科利歐蘭納斯,他狂妄──鄙視平民,高傲──不齒貴族,自負──「執政」非「我」莫屬,這股雄雄氣燄,使他叱咤風雲,也使他註定滅亡。當他奮勇再度擊敗伏爾斯國後、得意揚揚自戰場甫歸,生母伏爾尼霞褒賞愛子;「我幻想構成的美夢成了事實,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沒有滿足……。」這「最後一個願望」──榮登執政,科利歐蘭納斯與其母亟望追求的理想。不幸在護民官百般阻撓,暴民層層為難下,迫使英雄卑躬屈膝投奔其手下敗將──伏爾斯國的奧菲迪斯,欲與之共襄毀羅馬之大舉,以洩私恨以滿私欲。當科、奧大軍直逼羅馬,勝利在望,達成「最後一個願望」若探囊取物之時,科利歐蘭納斯的喜悅,就像一匹失繮狂馬,一股油上烈火。卻意想不到,生母與其妻維琪莉霞迢迢來為羅馬生靈女梟女梟哀求:「總免不了一個悲慘的結果,我們不是看見你像叛徒一般戴上鐐銬牽過市街,就是看見你意氣揚揚踐踏祖國廢墟」,「我絕不讓你侵犯你的祖國,除非從你生母的身上踐踏過去……」科利歐蘭內斯內心的矛盾瀕臨崩潰,就在這決定性的一刻,隨著一聲「啊!母親……」,他俯首賠罪。風熄怒火,狂馬就繮,英雄幾不得志而壯圖寂滅。一生夢昧以求的「最後一個願望」頓時化為泡影。劇尾在奧菲迪斯與黨羽一陣砍殺聲中,結束了這位悲劇英雄的生命。

《英雄叛國記》不像《馬克白》、《哈姆雷特》一樣,強調主角內在意識急遽的變化,情緒激烈的起伏,與心靈重重的困惑。它起始至終,就在描摹男主角一個勁的狂野、不滿、自負、窮追,他未曾獨處尋思,也未曾冷靜研判,表現著一種獨具的「動態美」。

除了人物性格特殊外,莎翁悲劇亦別具不同的氣氛,格調與情節。

氣氛上,它沒有像《馬克白》、《哈姆雷特》中幽靈、鬼魂來陪襯。更沒有《李爾王》中狂風暴雨,與《馬克白》深幽嚴密,即是缺乏扣人心弦的「戲劇效果」。

格調上,它不若《奧塞羅》、《李爾王》由一個關鍵事件造成悲劇,也不若《馬克白》、《哈姆雷特》隨著自疚、後悔、悲哀循序進行著。它,由於科利歐蘭納斯的個性,每一幕,每一場都蘊藏著悲哀。

情節上,它不像《李爾王》的高潮迭起,《馬克白》的波譎雲詭,《哈姆雷特》的撲朔迷離,它一直保持著相當的高潮卻缺乏感人肺腑的場面。

飾科利歐蘭納斯一角,演出頗俱神采、魯莽、暴戾、狂妄、栩栩如生。惜在粗獷中未能把握與其母、妻片刻的溫馨。在力求高傲、氣冲中,亦疏乎各角的關係。其妻一角,或興奮,或憂慮,或悲傷俱饒真意,在五幕中下跪求子退兵一場有血、有淚。甚為精彩。維斯莉霞一角柔弱嬌美,聲淚俱下,演來聲色俱佳。惜未能 Cue 緊與其夫的戲,使二人關係顯得極為疏遠。

在緊湊紮實的劇情中,一幕三場(伏爾尼霞、維琪莉霞與其友在家中待科利歐蘭納斯榮歸),與四幕六場(奧菲迪斯官邸中,眾僕的閒言)是侵的輕鬆、詼諧、風趣的片段,惜「音樂效果」未能充分表現其「鬆弛作用」來減輕觀眾「心理負擔」,也由於前述基本劇情單調的影響,「音樂效果」始終未能產生重大而顯著的功能。

燈光亦由於本劇格調平實,缺乏幽靈、鬼魂、狂風暴雨……等特殊安排,故僅用來象徵廣場、荒野、議廳。熠熠盔甲戰服,在燈光瞬息變化中頗為逼真,儼如紅銅赤鐵,頗能引人入勝。五幕七場奧菲迪斯聯合與黨羽亂劍砍殺科利歐蘭納斯一段,利用場內暗紅、藍,與天幕亮紅、藍,詭異巧妙的變化,使得「愁雲慘霧」滿佈舞台,效果奇佳,令人激賞。舞台劇燈光萬變的效果,往往最能吸引觀眾。然本劇高潮未限五幕七場,科利歐蘭納斯之厄。第一幕羅馬與伏爾斯大戰,第二幕科利歐蘭納斯與護民官之爭論,第四幕科利歐蘭納斯投奔奧菲迪斯與第五場伏倫尼霞與維琪莉霞,小兒下跪哀求退兵──感人情節先後出現。而燈光顯然冷落上述高潮戲。

舞台設計調和、簡單,惜於國立藝術館舞台侷促,未能充分發揮其喧囂、戰亂、高貴、嚴肅……多重的效果。在力求抽象聲中實不應流於拘泥,本劇莎翁其他著作不同它僅具荒野、廣場、議事廳,……等場景,或許除了利用燈光配合外,再用些象徵性的大道具必能加重該劇的真實感。

不可諱言,《英雄叛國記》是一比較不富「戲劇性」的一齣戲」。在歐美亦列為冷門戲,可能是因為莎士比亞晚年之作較缺乏早年豐富想像力的關係。儘管如此仍然有許多人認為沒有一齣悲劇比《英雄叛國記》更完美,更出色,或許我們應該以另一種眼光來欣賞此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