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製作《偷情記
資料類型:文章
作者:閻振灜
題名:莎翁的《溫莎的風流婦人》
出處:《偷情記》節目冊
出版地:臺北
出版單位:中國文化大學戲劇學系
日期:1982/4
語言:中文
摘要:本文先談論《溫莎的風流婦人》的創作背景,接著介紹此次演出《偷情記》由王友輝同學根據梁實秋的譯本改編,故事背景雖搬到今日臺灣,但劇中的主題卻是永恆而普遍的。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

在諸多莎士比亞的喜劇作品中,《溫莎的風流婦人》(The Merry Wives of Windsor)最具有單純的趣味性與娛樂性。英國詩人奧頓(Wystan Hugh Auden)曾不留情面地說,這是莎士比亞最糟的一個劇本;這話雖然有些言之過甚,但若以較嚴肅的喜劇層次來分,《溫》劇的性質比較接近一齣「鬧劇」(Farce)。

此劇在莎氏的作品中不能列為上乘之作,但有很好的舞台效果。據說當時莎氏奉伊利莎白女王之命,在十四天之內完成此劇,為了滿足女王開心作樂的要求,文學的工整也就相對減低了。原文大部份是無韻詩,小部份是散文,還有一小部份是押韻的排偶體;雙關語與猥褻語此起彼落,也夾雜了不少的典故與外來語,著實予人一種「急就章」的感覺。不過,也令人訝異莎氏知識的淵博,以及他行文的自由與洒脫。

全劇凡五幕廿三場,以英國南部溫莎地方的鄉村社會為背景。故事的來源不可考,如果奉命編寫此劇的傳說可信,莎士比亞當時沒有「自選」體材的權利,必須在「指定」的題目上做文章,也就越發需要依賴他想像的創造力了。不過,在當時英文與義大利文的文學作品與記事中,也有與《溫》劇雷同的情節,可能有助於莎氏創作此劇的靈感。所以就故事舖排的獨創性而言,此劇僅次於《空愛一場》、《仲夏夜之夢》與《暴風雨》。

關於莎士比亞奉命編寫此劇一事,羅維(Nicholas Rowe)在他的《莎士比亞傳》(1709 年)中曾有過這樣的記載:「女王對於《亨利四世》上下篇中的孚斯塔夫一角非常欣賞,於是命令他再寫一齣戲,並且表演他在戀愛中。據說他的《溫莎的風流婦人》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寫成的。奉命編劇結果如何,此劇便是很好的證。」很明顯地,女王是要看孚斯塔夫的戲,並且指明要看孚斯塔夫的戀愛。因此,莎士比亞《溫莎的風流婦人》一劇的發展主線,就是那位叫約翰孚斯塔夫爵士(Sir John Falstaff)的荒唐戀愛故事。在《亨利四世》一劇中,孚斯塔夫不過是一個配角人物,但滑稽善辯,足智多謀,十分活躍突出。在《溫莎的風流婦人》一劇中,他成為主角,但也成為一個受人愚弄的蠢材。這種的改變,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在「戀愛」!

在「戀愛」中,人們往往吃盡苦頭,並且鬧盡笑話。莎翁準確地看清了這一人生真相,所以「戀愛」與「結婚」成為這位戲劇大師終生喜劇創作的主題。人性使然,在人生的大舞台上,類似的「鬧劇」將永恒地一演再演。故事中的主角如孚斯塔夫者,多被弄的灰頭灰臉;祗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因為他們慷慨地付出索價,最後才得到造物的寬容與同情。

遵循著一年一度上演莎劇的慣例,中國文化大學戲劇系這次把《溫莎的風流婦人》搬上舞台,為了打破時空與語言上的隔閡,由王友輝同學根據梁實秋先生的譯本加以改編,易名為《偷情記》,把故事發生的背景由當時英國的溫莎搬到今日台灣,在中國傳統的社會,我們的孔聖就坦白地承認,他「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可見天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正因為「此心同此理同」,那些名劇的基本主題,也就萬古常新,在人類社會的每個角落,都具有永恒而普遍的意義。在《偷情記》中,約翰孚斯塔夫爵士原來的造象,由賈德安取而代之,他是一位電影導演,生性好色好貨。所謂色迷心竅,利令智昏,必然與他生存的環境失去和諧,也就難免吃盡苦頭,鬧盡笑話了。

人性使然,古今中外如出一轍。或孚斯塔夫,或賈德安,祗不過是人性弱點的一個代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