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製作《惡女嬌妻》
資料類型：訪問
作者：張雅涵
題名：黃雅蓉專訪
出版地：新北
日期：2012/11/6
語言：中文
摘要：海山劇團團長與主要演員說明該劇團的背景、選擇這個劇本的經過，以及如何修改劇本。本劇雖取自莎劇，但與歌仔戲傳統並無不相容之處。她也談及歌仔戲與京劇的差異。
張：很感謝老師接受訪問。老師您正好是團長，我想先想請教老師，為何台灣傳統的歌仔戲團會想要改編莎士比亞的作品呢？
黃：我先講我們的過程。因為我們一開始都做兒童戲，都比較小型；後來我覺得我們累積到一個能量，可以來做一個大戲了。因為一開始海山戲館剛成立那時候，我們還沒有自己的團員，那我們的演員都是如果今天有演出才招募，我們大部分的演員都是上班上課之餘，不是職業演員，所以我們那時候有的就是這些考量，再加上我本身喜歡兒童的東西，所以我們做的是兒童劇。後來我們有了團員之後，我覺得有時候一些東西的揮灑，生命的揮灑、舞台的展現、唱唸做打的展現，有時候要透過大戲來呈現。所以我們才動念說：「啊，來做一齣大戲。」然後就用了《惡女嬌妻》。所以我們是先打算做一個大戲，我所謂的大戲就是傳統戲這樣，相對於海山我們以前是兒童戲，做一個大戲；大戲在歌仔戲裡面也是一個術語就是指傳統戲。就想到說：我們的風格是比較輕鬆。這時候剛好編劇林紋守當時移民加拿大，她移民加拿大，開始嘗試寫劇本。她寫寫寫就把一些劇本寄給一些人看，我也有看──紋守是我的朋友，早期是我的學生──她那時候就寄了一些劇本，我印象中她就有寄了一個，《惡女傳奇》，它那時候名字叫《惡女傳奇》，那應該是有送那時候教育部舉辦的一個劇本創作比賽，早期是不限學生或老師，社青也可以。我覺得那時候她是要參加這個，因為她給我的劇本還含她的創作意圖什麼，很像報名需要的一些表格。總之她有給我看，我知道她改編莎士比亞，還蠻有趣，因為《馴悍記》我本身以前就看過嘛。所以我覺得，戲團需要一個大戲，那我們戲團的風格，像我和另一個夥伴，邱秋惠，演惡女那一個，那我們兩個其實還蠻有默契的，而且我們演這種風格還不錯，對我們來說比較適合我們──宮廷大戲我們是不適合的，我們不碰那種戲。好，那這風格適合我們，所以就跟紋守談說跟她買劇本來用，然後就請了蔣介元蔣導來導這齣戲。那《惡女傳奇》我們一開始宣傳在想這個名字有點硬，然後它的有趣在於「馴悍」嘛，那把那個悍妻馴完了之後，那整個的一個改變，就這樣試過很多名字，「惡女什麼」的然後「嬌妻什麼」，後來就乾脆《惡女嬌妻》嘛！對呀，然後這劇本裡又多了「她（惡女）妹妹在後來反而因為要騙他（求婚者）變得很凶悍」，《惡女嬌妻》我覺得這名字都有扣，所以後來就定《惡女嬌妻》這個名字。所以《惡女嬌妻》這個名字是我們宣傳的時候再變成的，它本來叫做《惡女傳奇》。
張：所以劇本寫好了到演出這中間有再作一些改動什麼的嗎？
黃：對對對，一定有。比如說那時候……是因為，我覺得啦，這個劇本是紋守早期的劇本。她現在越寫越多也得獎過，現在也跟另外一個夥伴成立一個叫悟遠劇團，劇本幾乎都是她寫的，她寫的劇本是越來越大氣，越來越完整。那這是她早期的劇本，那就可以看得出，比方說她場次弄得很瑣碎。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劇本是導演把它的一場刪掉，又併到哪邊，有些場次可能刪掉，有些場次可能合併，調整過來的，那都是他修過。那時候還好 MSN 已經開始出來了，因為那時候紋守住加拿大，要是導演有要修的東西的時候，那長途電話，國際電話哪得了？那時候的修改都是透過 MSN，因為紋守在加拿大，然後導演有些狀況，比方哪裡增減哪裡合併，哪裡要加一段唱詞的話，都是靠 MSN 跟她溝通。一般就是導演提說哪裡要增加什麼的，紋守就修。我記得那時候導演有提過惡女為什麼變這樣，比方說是不是因為沒有媽媽什麼的，那那時候編劇就說不用，她覺得沒有必要增加，每個人的個性有時候是與天俱來的，她覺得不需要去交代前面，為什麼產生這個個性。
張：嗯，我記得原著裡也沒有交代。那，我們在課堂上有看一些像是京劇豫劇等等的戲曲改編。裡面有些演員就會說：我要演的這個角色，行當很複雜。好像傳統戲曲裡每個角色比較固定，莎士比亞的角色比較不會符合這些類型。
黃：歌仔戲的行當分類沒有像京劇那麼嚴苛那麼嚴謹。舉個例子像《薛平貴與王寶釧》，薛平貴落魄的時候就是文生，後來去征戰就是武生，那十八年後回來就是老生嘛，那京劇裡就是三個行當在演：文生、武生、老生分得很清楚。那我的老師就是廖瓊枝老師嘛，她有說：他們那個年代因為在內台人也比較齊全，所以比較嚴謹，那時候就是三個人下去演，可是現代其實是一個小生就去飾演這三個。我現在的感覺是像薛平貴這個小生，他要「武戲文作」，雖然你前面是落魄小生，但前面不是由文生演，是要你本身有武功底子的，一直演到征戰西遼那邊，然後可以扮老生回來演。所以早期我是聽老師這樣講，在內台就是和京劇比較像，但歌仔戲目前的現狀就是他這樣一路演下來。不過有些比方說老生還是要由老生的行當來演會比較好，像是男生演老生還是比較棒，但歌仔戲目前的現狀就是他這樣一路演下來。像惡女來說，在京劇裡應該是潑辣旦，那我們團秋惠老師苦旦也能演，三花也很會演。比方說《王魁負桂英》，她就演焦桂英，是苦旦，那我們也有兒童戲，像是《錢奴才》她就演錢奴才，《阿三哥進城》她就演阿三哥，《美女與野獸》她就演阿嬤。她呢，能演。所以對歌仔戲來說是這個人厲不厲害，有專攻的，也有可以跨的，因此在京劇裡這個角色是潑辣旦，但是秋惠直接在裡面演的就是這個角色，跟她平常的苦旦不一樣。可能啦，歌仔戲的一個考量就是她是男女主角，女主角剛好什麼都會演，就可以勝任。
張：所以歌仔戲跟現在的舞台劇對於角色和演員的概念比較像？
黃：對，像小咪，她也是什麼角色都能演，就不會說她就是專攻小生就只限於演小生。
張：比方陳亞蘭老師以前就是演小生，但後來也是會演旦角。
黃：（大笑）不過那轉換要一點時間，像是孫翠鳳我也是看久了才習慣她的白蛇。感覺真的很奇怪啊。
張：不過我的一次看她演出是電視上的孟麗君。
黃：啊，那感覺真得是很怪異啊。我跟你講：像我本身是學小生出身的，因為在民國八十四年文建會有幫廖老師做一個藝聲傳襲計畫，因為了老師是旦角，所以的一年完全以旦角為主，那我就參加；我本來開玩笑跟老師說啊「老師我要去考試。」結果老師說「好啊。」──老師很認真回答我，我嚇一跳說「老師我是學小生的耶！」，但老師就跟我說「你要什麼都學。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在教的時候，你也知道一些眉眉角角。」我想說「喔，對！」我就去學了。扮男生久了有時候就會想扮女生，結果人家還以為我反串。因為小生的一個氣質什麼，像是肩膀，小生演久了肩膀就會變寬，包括臉型什麼也會改變。人家說我反串演小旦，我就說「我本來就是女生好不好！」就有一次我看連續劇也是一個小生演女生，我一看就覺得「哇糟」，從此就死了扮女生的心。後來有幾次演過五娘啊，不過那是傳襲計畫搭配的活動，有時候是演花木蘭，她是女生但因為代父從軍扮男生，那是比較特殊，還有像呂雪鳳，她也是男女都可以。所以歌仔戲的特色在於你這個演員能不能勝任那個角色，而不在於你是小生只能演小生。比較自由一點。
張：老師那你們那時候演出觀眾的反應呢？會不會覺得這個戲跟一般歌仔戲不太一樣？因為觀眾還是看歌仔戲的觀眾嘛。
黃：不會耶。沒有不一樣，因為歌仔戲這種輕鬆的喜劇蠻多的。但我在宣傳時有用「莎士比亞」，因為想給人一種突破的感覺，「不是傳統的戲嘛，是莎士比亞，西方的喔！」做這樣一個結合。在宣傳會有講，但有都少人因為這來看我就不知道。沒有做這方面的問卷。但看的時候他們也不會覺得格格不入，因為劇本在寫時也有做轉換，像「洪千里」就不是西洋名字，然後題材，像歌仔戲裡這樣的題材蠻多的，等於就是輕鬆喜劇。觀眾反應不會覺得怪異怎樣。
張：我看DVD就有看到媒人婆啊、牛頭馬面這些傳統因素。
黃：牛頭馬面就是導演功力跟巧思。因為我自己也做編導，我自己有做編導就知道：進劇場要看導演怎麼整合，或者修改，有時候導演能將不好的劇本透過整合和修改變成很好看的戲。你看戲的時候要知道那不是本來就都在劇本上的東西，有時候有經過導演的處理。她一開始因為還在寫，所以場次很瑣碎，後來因為透過蔣導，就變得比較緊湊。
張：我還想問問：我訪問前有再看莎士比亞的劇本，覺得洪千里和本來的角色，比方說他是個乞丐，還有個性等等，風格是差蠻多的。不知道為何要做這樣的改編？
黃：這個就要問編劇，這就是要看編劇的意圖。我只知道她創作理念有寫跟她妹妹的對照啊。那就要問編劇。所以我今天只能就劇團製作的理念跟你講。那像導演怎麼修編就要問導演。後來我們自己在演時又有修改過一次，我當初是當副排導演，我覺得蔣導架構好之後有些東西還是太冗長，我自己是在有縮減一點。可是因為這是他們建立出來的基礎，我再讓它更穩固。可是導演的安排就要問導演，角色設計就要問編劇。
張：不過我們老師要我們多了解的還是傳統到莎士比亞的轉換。「為什麼要莎士比亞？」
黃：喔，為什麼要這個題材。這還是要問編劇。因為今天不是我們劇團有一個 idea 要委託人家編劇，如果是那樣我就可以跟你講了。我們當初設定是想要個小的、輕鬆的戲，不要那麼宮廷大戲，我們人馬沒那麼多。我可以跟你講的是說我們劇團的條件。
張：所以還是看劇團一貫的風格。
黃：對，看條件跟風格。當初紋守她給了我們很多劇本，也有一些朋友給我們別的劇本，我覺得當下我們最適合這一個劇本。那是她先寫出來的，然後我們劇團適合，所以跟她拿這個劇本，買這個劇本來用。我們過程是這樣，而不是我發想了一個戲而請編劇來寫。
張：所以這個是劇本先有。
黃：劇本已經擱了一段日子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紋守的電話，編劇，還有導演的電話。如果你有關編劇和導演的意圖可以跟他們聯絡。
張：謝謝老師！那我大概想了解的就是這幾個方向。
黃：不會不會。那細部你再問他們。我能跟你講的就是我們劇團的狀況。
黃：我先講我們的過程。因為我們一開始都做兒童戲，都比較小型；後來我覺得我們累積到一個能量，可以來做一個大戲了。因為一開始海山戲館剛成立那時候，我們還沒有自己的團員，那我們的演員都是如果今天有演出才招募，我們大部分的演員都是上班上課之餘，不是職業演員，所以我們那時候有的就是這些考量，再加上我本身喜歡兒童的東西，所以我們做的是兒童劇。後來我們有了團員之後，我覺得有時候一些東西的揮灑，生命的揮灑、舞台的展現、唱唸做打的展現，有時候要透過大戲來呈現。所以我們才動念說：「啊，來做一齣大戲。」然後就用了《惡女嬌妻》。所以我們是先打算做一個大戲，我所謂的大戲就是傳統戲這樣，相對於海山我們以前是兒童戲，做一個大戲；大戲在歌仔戲裡面也是一個術語就是指傳統戲。就想到說：我們的風格是比較輕鬆。這時候剛好編劇林紋守當時移民加拿大，她移民加拿大，開始嘗試寫劇本。她寫寫寫就把一些劇本寄給一些人看，我也有看──紋守是我的朋友，早期是我的學生──她那時候就寄了一些劇本，我印象中她就有寄了一個，《惡女傳奇》，它那時候名字叫《惡女傳奇》，那應該是有送那時候教育部舉辦的一個劇本創作比賽，早期是不限學生或老師，社青也可以。我覺得那時候她是要參加這個，因為她給我的劇本還含她的創作意圖什麼，很像報名需要的一些表格。總之她有給我看，我知道她改編莎士比亞，還蠻有趣，因為《馴悍記》我本身以前就看過嘛。所以我覺得，戲團需要一個大戲，那我們戲團的風格，像我和另一個夥伴，邱秋惠，演惡女那一個，那我們兩個其實還蠻有默契的，而且我們演這種風格還不錯，對我們來說比較適合我們──宮廷大戲我們是不適合的，我們不碰那種戲。好，那這風格適合我們，所以就跟紋守談說跟她買劇本來用，然後就請了蔣介元蔣導來導這齣戲。那《惡女傳奇》我們一開始宣傳在想這個名字有點硬，然後它的有趣在於「馴悍」嘛，那把那個悍妻馴完了之後，那整個的一個改變，就這樣試過很多名字，「惡女什麼」的然後「嬌妻什麼」，後來就乾脆《惡女嬌妻》嘛！對呀，然後這劇本裡又多了「她（惡女）妹妹在後來反而因為要騙他（求婚者）變得很凶悍」，《惡女嬌妻》我覺得這名字都有扣，所以後來就定《惡女嬌妻》這個名字。所以《惡女嬌妻》這個名字是我們宣傳的時候再變成的，它本來叫做《惡女傳奇》。
張：所以劇本寫好了到演出這中間有再作一些改動什麼的嗎？
黃：對對對，一定有。比如說那時候……是因為，我覺得啦，這個劇本是紋守早期的劇本。她現在越寫越多也得獎過，現在也跟另外一個夥伴成立一個叫悟遠劇團，劇本幾乎都是她寫的，她寫的劇本是越來越大氣，越來越完整。那這是她早期的劇本，那就可以看得出，比方說她場次弄得很瑣碎。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劇本是導演把它的一場刪掉，又併到哪邊，有些場次可能刪掉，有些場次可能合併，調整過來的，那都是他修過。那時候還好 MSN 已經開始出來了，因為那時候紋守住加拿大，要是導演有要修的東西的時候，那長途電話，國際電話哪得了？那時候的修改都是透過 MSN，因為紋守在加拿大，然後導演有些狀況，比方哪裡增減哪裡合併，哪裡要加一段唱詞的話，都是靠 MSN 跟她溝通。一般就是導演提說哪裡要增加什麼的，紋守就修。我記得那時候導演有提過惡女為什麼變這樣，比方說是不是因為沒有媽媽什麼的，那那時候編劇就說不用，她覺得沒有必要增加，每個人的個性有時候是與天俱來的，她覺得不需要去交代前面，為什麼產生這個個性。
張：嗯，我記得原著裡也沒有交代。那，我們在課堂上有看一些像是京劇豫劇等等的戲曲改編。裡面有些演員就會說：我要演的這個角色，行當很複雜。好像傳統戲曲裡每個角色比較固定，莎士比亞的角色比較不會符合這些類型。
黃：歌仔戲的行當分類沒有像京劇那麼嚴苛那麼嚴謹。舉個例子像《薛平貴與王寶釧》，薛平貴落魄的時候就是文生，後來去征戰就是武生，那十八年後回來就是老生嘛，那京劇裡就是三個行當在演：文生、武生、老生分得很清楚。那我的老師就是廖瓊枝老師嘛，她有說：他們那個年代因為在內台人也比較齊全，所以比較嚴謹，那時候就是三個人下去演，可是現代其實是一個小生就去飾演這三個。我現在的感覺是像薛平貴這個小生，他要「武戲文作」，雖然你前面是落魄小生，但前面不是由文生演，是要你本身有武功底子的，一直演到征戰西遼那邊，然後可以扮老生回來演。所以早期我是聽老師這樣講，在內台就是和京劇比較像，但歌仔戲目前的現狀就是他這樣一路演下來。不過有些比方說老生還是要由老生的行當來演會比較好，像是男生演老生還是比較棒，但歌仔戲目前的現狀就是他這樣一路演下來。像惡女來說，在京劇裡應該是潑辣旦，那我們團秋惠老師苦旦也能演，三花也很會演。比方說《王魁負桂英》，她就演焦桂英，是苦旦，那我們也有兒童戲，像是《錢奴才》她就演錢奴才，《阿三哥進城》她就演阿三哥，《美女與野獸》她就演阿嬤。她呢，能演。所以對歌仔戲來說是這個人厲不厲害，有專攻的，也有可以跨的，因此在京劇裡這個角色是潑辣旦，但是秋惠直接在裡面演的就是這個角色，跟她平常的苦旦不一樣。可能啦，歌仔戲的一個考量就是她是男女主角，女主角剛好什麼都會演，就可以勝任。
張：所以歌仔戲跟現在的舞台劇對於角色和演員的概念比較像？
黃：對，像小咪，她也是什麼角色都能演，就不會說她就是專攻小生就只限於演小生。
張：比方陳亞蘭老師以前就是演小生，但後來也是會演旦角。
黃：（大笑）不過那轉換要一點時間，像是孫翠鳳我也是看久了才習慣她的白蛇。感覺真的很奇怪啊。
張：不過我的一次看她演出是電視上的孟麗君。
黃：啊，那感覺真得是很怪異啊。我跟你講：像我本身是學小生出身的，因為在民國八十四年文建會有幫廖老師做一個藝聲傳襲計畫，因為了老師是旦角，所以的一年完全以旦角為主，那我就參加；我本來開玩笑跟老師說啊「老師我要去考試。」結果老師說「好啊。」──老師很認真回答我，我嚇一跳說「老師我是學小生的耶！」，但老師就跟我說「你要什麼都學。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在教的時候，你也知道一些眉眉角角。」我想說「喔，對！」我就去學了。扮男生久了有時候就會想扮女生，結果人家還以為我反串。因為小生的一個氣質什麼，像是肩膀，小生演久了肩膀就會變寬，包括臉型什麼也會改變。人家說我反串演小旦，我就說「我本來就是女生好不好！」就有一次我看連續劇也是一個小生演女生，我一看就覺得「哇糟」，從此就死了扮女生的心。後來有幾次演過五娘啊，不過那是傳襲計畫搭配的活動，有時候是演花木蘭，她是女生但因為代父從軍扮男生，那是比較特殊，還有像呂雪鳳，她也是男女都可以。所以歌仔戲的特色在於你這個演員能不能勝任那個角色，而不在於你是小生只能演小生。比較自由一點。
張：老師那你們那時候演出觀眾的反應呢？會不會覺得這個戲跟一般歌仔戲不太一樣？因為觀眾還是看歌仔戲的觀眾嘛。
黃：不會耶。沒有不一樣，因為歌仔戲這種輕鬆的喜劇蠻多的。但我在宣傳時有用「莎士比亞」，因為想給人一種突破的感覺，「不是傳統的戲嘛，是莎士比亞，西方的喔！」做這樣一個結合。在宣傳會有講，但有都少人因為這來看我就不知道。沒有做這方面的問卷。但看的時候他們也不會覺得格格不入，因為劇本在寫時也有做轉換，像「洪千里」就不是西洋名字，然後題材，像歌仔戲裡這樣的題材蠻多的，等於就是輕鬆喜劇。觀眾反應不會覺得怪異怎樣。
張：我看DVD就有看到媒人婆啊、牛頭馬面這些傳統因素。
黃：牛頭馬面就是導演功力跟巧思。因為我自己也做編導，我自己有做編導就知道：進劇場要看導演怎麼整合，或者修改，有時候導演能將不好的劇本透過整合和修改變成很好看的戲。你看戲的時候要知道那不是本來就都在劇本上的東西，有時候有經過導演的處理。她一開始因為還在寫，所以場次很瑣碎，後來因為透過蔣導，就變得比較緊湊。
張：我還想問問：我訪問前有再看莎士比亞的劇本，覺得洪千里和本來的角色，比方說他是個乞丐，還有個性等等，風格是差蠻多的。不知道為何要做這樣的改編？
黃：這個就要問編劇，這就是要看編劇的意圖。我只知道她創作理念有寫跟她妹妹的對照啊。那就要問編劇。所以我今天只能就劇團製作的理念跟你講。那像導演怎麼修編就要問導演。後來我們自己在演時又有修改過一次，我當初是當副排導演，我覺得蔣導架構好之後有些東西還是太冗長，我自己是在有縮減一點。可是因為這是他們建立出來的基礎，我再讓它更穩固。可是導演的安排就要問導演，角色設計就要問編劇。
張：不過我們老師要我們多了解的還是傳統到莎士比亞的轉換。「為什麼要莎士比亞？」
黃：喔，為什麼要這個題材。這還是要問編劇。因為今天不是我們劇團有一個 idea 要委託人家編劇，如果是那樣我就可以跟你講了。我們當初設定是想要個小的、輕鬆的戲，不要那麼宮廷大戲，我們人馬沒那麼多。我可以跟你講的是說我們劇團的條件。
張：所以還是看劇團一貫的風格。
黃：對，看條件跟風格。當初紋守她給了我們很多劇本，也有一些朋友給我們別的劇本，我覺得當下我們最適合這一個劇本。那是她先寫出來的，然後我們劇團適合，所以跟她拿這個劇本，買這個劇本來用。我們過程是這樣，而不是我發想了一個戲而請編劇來寫。
張：所以這個是劇本先有。
黃：劇本已經擱了一段日子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紋守的電話，編劇，還有導演的電話。如果你有關編劇和導演的意圖可以跟他們聯絡。
張：謝謝老師！那我大概想了解的就是這幾個方向。
黃：不會不會。那細部你再問他們。我能跟你講的就是我們劇團的狀況。
